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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追逼;他提到了他曾不得不多次變換差事,為了廉潔奉公曾屢遭迫害,甚至他的生命也曾不止一次險遭敵人毒手;他口若懸河,談了許多別的事,這些話表明他很象一個官場中的人物。 講完之後,他掏出一條白麻紗手帕來擤了一下鼻子,那擰鼻子的聲音非常響,是堅捷特尼科夫從來沒聽到過的。這樣的鬼喇叭有些樂隊裡有,有時猛響一下,那聲音好象不是在樂隊裡而是在你的耳朵裡吹出來的。 在這所昏昏欲睡的地主宅第的早已甦醒了的幾個房間裡發出來的正是這樣一聲巨響;一陣香水的芬芳跟著這聲巨響飄來,這是來客方才靈巧地顫抖白麻紗手帕時無形中飄散出來的。讀者也許已經想到,來客正是同我們暌別已久的可敬的帕維爾。 伊萬諾維奇。 奇奇科夫。 他有些見老了;因此,在這期間,他未能倖免於驚濤駭浪的困擾。 就連他身上穿的那件燕尾服也有些舊了;馬車,車伕,親隨,馬匹,梔具也都好象磨損了,破舊了。 看樣子,就連財經狀況也並不令人羨慕。 但是表情、風度、待人接物的神態卻依然如故。 他瀟灑地蹺著二郎腿的舉止言談甚至比從前更加招人喜歡;他坐在圈椅上。 他說話的語氣更加柔和動聽,言談措辭更加審慎得當,他更善於抑制自己,在各方面更有分寸了。 他的衣領和罩胸比雪還白淨,他雖然剛才還在路上,可是他的燕尾服卻始終那麼幹淨,哪怕就這樣去參加命名日宴會都可以!他的兩腮和下巴颳得那麼光,只有瞎子對這圓鼓鼓的惹人愛的臉蛋兒和下巴才會不加以欣賞。一場改革在堅捷特尼科夫家裡立即開始了。 他家的一半房間在這以前是暗淡的,百葉窗本已都用木板釘死,現在也都開啟,透進了亮光。 人們從馬車上往下搬行李。 一切都開始往這幾個變得明亮的房間裡擺放,很快一切全都換了個樣:一個房間規定做臥室,容納了夜間盥洗必需的各種器物;另一個房間規定做書房……不過首先必須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三張桌子:一張是書桌——擺在沙發前邊,另一張是擺在兩個窗戶之間靠牆的牌桌,第三張是角桌——擺在一個牆角,介於兩扇門之間;這兩扇門,一扇通往臥室,另一扇通往一個不住人的大廳,一套破舊的傢俱那裡面放著。 從皮箱裡取出來的衣服即一條配燕尾服的褲子、一條配常禮服的褲子、一條灰褲子、兩件天鵝絨坎肩、兩件緞子坎肩、一件常禮服、兩件燕尾服全都放在那張角桌上。(白凸紋布坎肩和夏季穿的褲子,放進了五斗櫥)。所有這些衣裳都一件一件地放在一起,象個小寶塔似的,上邊蒙了一條絲綢手帕。 在門窗之間另一個牆角里齊刷刷地擺了幾雙皮靴:一雙全新,一雙半新,一雙新換的皮面,還有一雙鋥亮的漆皮短統皮靴。 在這些皮靴上也蒙上了一條絲綢手帕,——看上去它們好象根本不在那裡似的。 兩扇窗前邊的那張牌桌,擺上了小紅木箱。 沙發前邊的書桌,擺上一個公文包著、一瓶香水、一塊封臘、幾把牙刷、一本新臺歷和兩本小說——兩本全是第二卷。 乾淨內衣放在五斗櫥裡,五斗櫥已擺在臥室裡;而需要讓人洗的內衣呢,就包成一包,塞在床下。白皮箱裡的東西用完之後,也扔到了床下。 馬刀掛在臥室離床不遠的一顆釘子上。 兩間屋子都顯得異常整齊。不管什麼地方連一塊碎紙、一片羽毛、一根草刺也看不到。 連空氣好象也變好了:房間裡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氣味,只有健壯乾淨的男人才會有這種氣味,來客正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不等內衣穿髒就換洗,經常洗澡,星期天還用溼海棉擦身子。 親隨彼得魯什卡的氣味剛要在做穿堂兒的那間屋子裡停下,但是按規矩彼得魯什卡本人卻很快安排到廚房去了。開始幾天,堅捷特尼科夫曾為自己的自由害怕,怕別人破壞客人會給他帶來束縛,迫使他改變生活方式,怕自己非常合適的作息制度;但他的擔心卻是多餘的。 我們的奇奇科夫表現出了一種非常靈活的善於適應一切情況的能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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