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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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在同一個夢裡緬懷山谷西部那宛如天體般光明巍峨的雪山；緬懷大江北岸赤色的石崖和在春天時露出的一排排令人景仰的雕像；緬懷南岸常青的綠草，覆蓋群山的廣袤的森林，和沿著大江綿延伸展的十八座渾然一體的寨子，還有山谷裡每一個安靜的清晨和黃昏，那散發著紫蒿草和油松味的輕柔的炊煙，以及無以計數心滿意足的牲口……

落天兒爬上那艘好像昂首翹尾的蜥蜴似的大船的頂層甲板上，在岸邊送行的人群中，沒有一個人是衝他來的，笛沒有來送他，因為她討厭聽見哭聲，他也沒有別的親人，他的朋友們似乎都和他斷了交，因為他使他們變成了瘋狂的畜生，也使他們面對他時感到慚愧。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遠征者興奮的神色和岸上的人的呼喊和叮囑，讓他感到奇怪和厭倦，他希望腳下的船立即進入未知的世界。後來，他在船上看見了老巫師有黃，他在一大群巫師的簇擁中顯然感到累了，他坐在了一個樹墩上，身邊的人在喧譁鼓譟時，老頭兒就那麼坐著，兩隻混濁的眼睛盯著江水，就像一隻蒼老的烏龜呆在一群鬧哄哄的江鷗中間，他或者以為這是一場無法挽回的巫術，或者覺得他不能適應這麼一場離別。落天兒注意到他，在那一瞬間，他胸口被悲傷佔據，幾乎止不住眼淚，自從他和羽燭在船上哭過一場後，他現在快變成一個會隨時融化的冰快了。為了躲避自己的淚水，他進了地窖似的船艙，當船離岸啟航時，他也沒有出來。他錯過了在盤膝峰拐彎處最後看一眼這個山谷的機會，也錯過了向站在盤膝峰山腰處一塊懸崖上的羽燭告別。煉的兒子在那塊山崖上就像一座靜默的雕像，當綿延不斷的木筏和舟船從他腳下經過時，他聽得見落天江在他心底的哭聲。

蚩尤人在遠征初期的事蹟（1）

1。

蚩尤人在這次遠征中有不少奇異的經歷。有一次他們在一片森林中遇到一夥留著大鬍子的流浪漢，這些人操持一種古怪的語言，向蚩尤人兜售他們發明的一種酒，但這些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為了能讓嘴裡噴出火苗。他們當場為蚩尤人表演了他們的絕技，火苗從一個人嘴裡竄出去好幾丈遠，點燃了一棵大柳樹，燒得比中午的太陽還亮。火熄滅後，那棵柳樹安然無恙，連樹葉都沒有褪色。蚩尤人認為這種燒不壞任何東西的酒可以作為點燃篝火的燃料，因此用五頭牛換了兩車酒罐子。這些流浪漢很高興碰到了識貨的人，他們為蚩尤人唱了一支歌，趕著牛走了。天黑後，蚩尤人發現他們上了當，那些酒除了唬人之外真的是毫無用處，它在白天還能製造出燒不壞任何東西的火焰，而在黑夜中則完全點不著，等於是不能解渴的水。獵手們連夜追上那些騙子，把他們一個一個淹死在那些酒罐子裡，並趕回了他們的牲口。後來蚩尤人打聽到，那些流浪漢被稱為“厭火人”，他們祖宗八代都靠販賣無用的酒精來謀生，由於上當的人越來越少，他們已經快要絕種了。

蚩尤人接著又遇到一個巫道國，國君是兩個親兄弟，他們打扮成道士模樣，一個叫風伯，一個叫雨師，率領一夥兩千人的徒眾拉起了一面大旗，建了兩座一模一樣的土堡，統治方圓百十里。他們拒絕讓鼎象的先頭部隊進城，還施了一場大風雨把鼎象的人馬折騰了一番。風雨過後，兩座土堡裡走出來一些拿著道幡和武器的傢伙，他們把人數不多的蚩尤人當作了一夥遠途異國的旅客，連蒙帶唬地拍打著獵手們的肩膀，以風雨之神的名義，提出要用一個晴天跟獵手們交換三十匹馬。鼎象居然答應了，他說：“讓他們進城為我們的馬餵飽肚子，天亮前我們再取回來。”這是個玩笑。入夜的時候，鼎象沒有召集後面的大部隊，他把三百個獵手分成兩部，打賭看誰能更早摧毀這兩座城堡，賭注是贏家拿走輸家的全部戰利品。就這樣，落天兒在城外放起了風箏，他告訴獵手們從哪裡潛入土堡，向何處發起攻擊等等事情。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