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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城府深沉的江海流聞言不由雄軀微震,垂下頭去,沉吟好半晌後,苦笑道:“理該沒有疑點,大司馬的身體近年因舊患毒傷,不時復發,現在苻堅大軍南下的當兒,精神身體均備受沉重壓力,吃不住下一病不起,唉!”
謝安平靜的道:“海流是何時曉得此事?”
江海流略一猶豫,終於坦白答道:“誨流在今早便收到捎息,不過在未弄清楚荊州的情況前,不敢來見安公。”
謝安心中暗歎,江海流與桓玄一向關係密切,尤過於與桓衝的關係。他謝安還是於黃昏時才知悉此事,可是江海流卻早幾個時辰已得桓玄報訊,因為桓玄要利用江海流在建康朝野的影響力,助他順利繼承桓衝的權位。
現在司馬曜同意與否,全看他謝安一句話。司馬王室當然不願讓桓玄集莉州軍政財大權於一身,還希望藉此機會削減桓氏的權力,不過必須得有北府兵在手的謝安點頭同意才成。
謝安說“是”或“否”只是一句話,但任何一方面的後果均是影響重大。讓桓玄登上大司馬之位,短時期內當然大家相安無事,不同意的話荊揚立告決裂,內戰隨時爆發。際此與苻堅決戰在即之時,猶如火上添油,絕非南朝臣民之福。謝安心中的矛盾,可以想見。
淡淡道:“訊息是否來自桓玄?”
江海流很想不直接回答此一開門見山的無忌直問,可惜別無選擇,頹然點頭道:
“正是如此!”謝安微笑道:“海流弄清楚情況了嗎?”
江海流暗歎一口氣,前俯少許,壓低聲音道:“海流手上同時得到一份由荊州武將大族們聯署的奏章,懇請皇上欽準南郡公繼承大司馬的重任,以安定荊州軍民之心,令他們團結一致,以應付苻堅。唉!海流已在奏章內加上籤押認同,準備報上安公你後,立即奏上皇上。”
謝安笑意擴充套件,一瞬不瞬的盯著江海流。
江海流苦笑道:“安公可否準海流說幾句私話?”
謝安從容道:“這正是我想聽的。”
江海流再湊近少許,聲音壓至謝安僅可耳聞,道:“玄帥出師告捷,大破梁成軍,又把苻堅先鋒大軍力壓於淝水之西,勝利可期。不過安公有否想過此戰若以我方大捷為結束,以後形勢的發展,對玄帥和安公你會否非常不利?”
謝安皺眉道:“這番話是否南郡公教你向我說的?”
江海流坐直身體,緩緩搖頭道:“這是海流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若有一字虛言,教海流不得好死。安公肯在此關鍵時刻支援南郡公。南郡公必然心存感激。
當然明白安公不用南郡公對你老人家感恩圖報,那就當是為玄帥和我大晉的臣民著想,只要南郡公一天控制荊州,司馬氏將不得不重用玄帥,以收制衡之效。而我江海流亦以性命擔保,絕不偏向任何一方,以此報答先司馬對海流的恩情。這確是海流的肺腑之言。”
謝安心中再嘆一口氣,江海流確是目光如炬,把握得形勢很準。現在他只能在支援桓玄或讓他與南朝分裂之間作出一個選擇。
桓玄最顧忌的人是他謝安和謝玄,餘子均不被他放在眼內。進一步說,江海流最怕的人亦是自己和謝玄,只要其中一人在,給個天江海流作膽,也不敢助桓玄起兵作亂。沒有江海流之助,桓玄將無法控制長江上游。所以江海流的一番話,肯定非是虛言。
可是他若支援桓玄,而不設法拖延又或趁機削弱桓家的權勢,肯定會令司馬曜和司馬道子對他謝家疑忌加深。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進退兩難。
謝安平靜的道:“海流該很清楚南郡公的心意吧!”
江海流嘆道:“清楚又如何呢?即使南郡公也要屈服於形勢下,此戰若勝,南方尚有何人敢與玄帥爭鋒。但若戰事持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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