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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帽的中年男立刻壓低帽簷加快腳步，卻聽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ldo;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了吧。&rdo;

腳步頓止，戴帽的中年男站在雨中，並沒有立刻轉身。

&ldo;好多年了，你終於回來了，老黃要是知道你來看他，也會高興的。&rdo;孔玉德走出稀疏的樹蔭，揣著口袋一步步走了過來。

戴帽的中年男終於緩緩轉身，面向孔玉德，抬起了頭，帽簷下的臉顯得很滄桑，嘴唇周圍布滿胡茬，下巴的胡茬甚至已經發白，但他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在陰雨中熠熠生輝。

孔玉德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才停下，看到他的臉，沒有任何驚訝之色，掏出煙盒遞了一支過去。

戴帽的中年男用右手接過煙，卻沒有放在嘴裡，只是夾在手指中。

孔玉德也不在意，自顧自點了根煙，深吸口氣長長吐出，看著煙霧在雨中漫漫升起，長嘆一聲感慨地：&ldo;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rdo;

中年男沉默。

&ldo;想想也是，十二年流離在外東奔西逃，有家不能回，有妻兒不能聯絡，怎麼可能不辛苦呢?&rdo;孔玉德目光落在中年男的左手上，這左手赫然不是真手，而是義肢。

原來中年男不是別人，竟然是鍾離已經失蹤十二年的父親，鍾期!

&ldo;這是我的選擇。&rdo;鍾期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沙啞，給人鐘山岩般厚重的感覺。

&ldo;你的選擇?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妻兒?他們希望你這樣選擇嗎?&rdo;孔玉德反問。

鍾期沉默了一會，才：&ldo;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但我沒有別的選擇。&rdo;

&ldo;好吧，我相信你不會輕易做出這種選擇，能給我嗎?看在過去的份上，要麼看在老黃的份上也行。&rdo;孔玉德用亮紅的菸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墓碑。

鍾期轉頭看向墓碑，似乎有些猶豫，但目光掃過上面的名字，還是點了點頭：&ldo;那就看在黃大哥的份上。黑暗契約你應該知道吧?&rdo;

孔玉德又吸了口煙，點點頭靜待後文。

&ldo;黑暗契約起源於英國中世紀，他們有句格言，叫做太陽終會落下，黑暗必將永恆。&rdo;鍾期道。

&ldo;感覺在哪聽過，日落指的是英國日不落帝國吧。&rdo;孔玉德吐出煙霧。

&ldo;嗯，黑暗契約如今的規模我就不多了，據我所知，他們最主要涉及的領域是經濟領域，政治領域其次，軍事領域極少涉及，按照他們的綱領，經濟才是一切的核心，掌握了資源，就等同掌握了政治，而掌握了政治，就等同掌握了軍事。&rdo;鍾期道。

孔玉德若有所思地：&ldo;這方面我知道一些，主要還是和資本主義老牌帝國的體質結構有關，我國體質結構完全不同。&rdo;

&ldo;我國體質是截然不同，但那是在我黨取得勝利之後，在那之前，我國是什麼體質?&rdo;鍾期突然反問。

孔玉德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微微沉了下來：&ldo;半殖民半封建，再往前更是封建帝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那時黑暗契約就盯上我國了?&rdo;

&ldo;不是盯上，而是已經對我國出過一次手，你好好想一想是哪次。&rdo;鍾期看著孔玉德的雙眼。

孔玉德略作思考，突然面露驚容：&ldo;你指的該不會是清末八國聯軍的那些事吧?那時的黑暗契約有這能耐?&rdo;

&ldo;黑暗契約當然沒有這能耐，但當時黑暗契約已經掌握了相當雄厚的資本，恰好清末閉關鎖國，拒絕文化交流和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