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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滔上山伐木,做了一副棺材,按照漢人的喪禮,給李希浩築墳下葬。在楊滔外出之時,李思南和楊婉留在窯洞,守著李希浩的遺體,可是他們兩人也找不著什麼話說,只是各自哀哀痛哭。
第一日墳已築好,楊婉兄妹收拾了必須攜帶的簡單行李,便即離開了這個他們住了幾年的窯洞。
下山之前,三人先到李希浩的墳前上香告辭。沒有現成的香燭,只能撮土為香。楊滔見李思南哀痛已經稍減,有心讓他和妹妹單獨相處片時。
楊滔說道:“就差一塊墓婢了,待我去找塊合用的石頭,用劍刻字,權當墓碑吧。”
李思南撮土為香,在父親墓前跪倒,磕了三個響頭,說道:“爹爹在天之靈保佑,保佑孩兒手刃仇人。”楊婉跪在他的身後,也磕了個響頭,說道:“求爹爹保佑,保佑我們平安到家。”她說的不是“我”而是“我們”,顯然她所說的這個“家”,也是指李思南的家了。
李思南不禁有幾分慚愧,心中想道:“我和她已經有了夫妻名分,夫妻同屬一體,她禱告之時沒有忘記我,我卻忘記了她了!
兩人站了起來,目光相接,李思南有點內疚於心,說道:“婉妹,此次回家,迢迢萬里,前途艱險定多。成吉思汗已經下令伐金,我的家鄉又正是兵家必爭之地,你跟我回去,我累你受苦,甚至還可能累你陪我送命,我、我實在過意不去。”
楊婉怔了一怔,說道:“既已結為夫婦,理該甘苦同嘗,生死與共。你、你為何還說這樣的話?”
李思南滿臉通紅,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楊婉忽地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忍爹爹難過,才委屈自己,順從他老人家的意思吧?這次婚事,本來來得突然,你若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不過,咱們可得商量好了一番說話,怎麼樣和我哥哥來說。我們楊家歷代無再婚之女,我的哥哥性情是很固執的。”
弦外之音,楊婉其實是不想解除這個婚約。這也怪不得她,要知古代的社會風氣,對禮法最為重視,尤其是官宦人家,無不以家有再婚之女為恥。楊婉兄妹是金刀楊令公的後人,雖然他們這一家族早已分散各方,家道亦早已中落,但名門大族的門風還是不容後人“玷汙”的。
楊婉見李思南許久不發一言,心裡更為難過,忍著淚又再說道:“南哥,想必你是另有心上之人,你不必顧全我的面子,也用不著向我哥哥交代了。趁他未曾回來,你先走吧。我會和他說的。”
李思南好生為難,他對禮法倒是沒有楊家兄妹那樣重視,但他又怎忍傷了一個少女的自尊,而且這個少女還是他父親的恩人?不錯,他是另有心上之人,但他與孟明霞也不過只是一面之交,連半句情話都沒有談過的,他的心上有她,卻不知孟明霞心中有沒有他?
李思南有幾分為了感恩,有兒分為了內疚,還有幾分是為了不忍傷害楊婉的自尊,終於惶然說道:“婉妹,你誤會了,我只是自慚形穢,高攀不起,又怕連累你了,所以、所以才說出了心腹之言。說錯了話,你別介意。”
楊婉緩緩抬起頭來,漆黑的雙眸平添了幾分光彩,低聲說道:“你我都是在戰亂中受過苦難的孤兒。像你一樣,我也是三歲那年父女生離的。我們的父親都是受奸人陷害。說起來,你比我還‘幸運’一些,你總算見得著爹爹一面,我卻連爹爹的墳墓都不知道。但想不到的是,咱們兩個命運相同的孩子,地北天南,如今竟會聚在一起,共結絲蘿。只要你不嫌棄我,咱們就是以後遭受更多的苦難,那又算得了什麼!”
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楊婉的肺腑中掏出,撥動了對方的心絃。李思南不由得大為感動,不知不覺地就把楊婉攬入懷中,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珠,說道:“婉妹,你說得不錯,咱們正是同命鴛鴦。”
孟明霞的影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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