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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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雖這麼說，其實整個人已經疲累至極。自與紫簪兄妹分開，月夕與葉承瑾在城中追逐交手，在雲龍山莊大火中穿插尋人，又在密道石室中尋覓出口，除了那串糖葫蘆，再沒吃過一點東西。此刻腹中早已空空如也，飢渴難當。

靠在桌案旁邊，月夕蜷縮著身體抱著雙膝。她再聰慧過人，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卻扛不住漆黑夜中瞌睡襲來，眼皮緩緩耷下，沉沉地睡入夢中。

葉承瑾聽著聲響，暗夜之中月夕細細的呼吸聲格外清晰，知她已是睡著，葉承瑾脫下身上外袍摸索著披在她的身上，想要把她抱上案去，卻又不敢近身輕慢了她。

心內幾番掙扎，乾脆也挨著桌案席地而坐，好在這時節就算是一件單衣也不覺冷。暗夜幽深、石室寂靜，月夕呼吸聲清晰可聞，彷彿就在葉承瑾的耳邊。葉承瑾聽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腦中念頭不斷閃現，這些日發生的事情仿若畫面一般浮現在眼前。

那日他與雪影一騎絕塵，直追至碭山，卻始終沒有看到月夕的身影。葉承瑾自然不知那日他其實早已與迴轉的月夕相遇，只是月夕步行回程，遠遠聽到官道上有馬蹄聲時便躲在道旁林中，兩人就此錯開。

在接下來的日子，葉三公子葉承勉與葉五公子葉承燁辦完公事便已回去，葉承瑾本也該一道歸家，卻藉口幫忙葉四公子葉承煜調查“代官養馬”的事情繼續留在了徐州，欲待事畢再一起同回賀蘭山。

葉家兄弟眾人只有葉承燁發現他的異常，但葉承燁本是灑脫不羈之人，對這些兒女情長之事本就樂見其成，也就順手幫他瞞了下來。

葉承瑾自然是沒有與葉承煜去調查“代官養馬”的事情，而是來到運河碼頭。本是想舊地重遊，卻無意中碰到了那日的畫舫船家，從那船老大口中得知了月夕下船時的吩咐，又得知當日回程後果真有人來打聽月夕兩人的訊息，一番查探，便也知道了與雲龍山莊有關。

葉承瑾本想找機會潛入雲龍山莊調查，只是中秋佳節在即，葉承煜與葉承皓傳信要回城過節，葉承瑾便不得已推遲計劃。

哪知天意自有安排，葉承瑾心情低落，祭月之後便撇開兩個哥哥獨自來到街市。街市上人來人往，他卻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月夕的身影，儘管月夕易了容、換了衣裳，可葉承瑾仍然確信那就是月夕。

想著月夕此刻就在身旁，就算剛剛才經歷九死一生的局面，葉承瑾也只覺得萬分值得。這些日子的思念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缺口就要溢了出來，那顆歡快的心跳的葉承瑾都按捺不住，在黑暗中“咚咚咚”直響，似乎都要從心腔中跳了出來。

葉承瑾驚覺不妥，連忙盤膝起勢，含眼光、凝耳韻、緘舌氣、聽心息，氣沉丹田，綿綿不絕。調息一周天後，葉承瑾終於把精氣神凝聚一起，不再胡思亂想、心猿意馬，整個人神清氣爽、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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